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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是遇到的第一個問題
鑽進睡袋不久後,下午抽筋的右大腿再度抽筋
又是那種打直也抽筋,彎曲也抽筋的狀況
是下午的腎上腺素分泌過多嗎?怎麼幾個小時後還抽
現在身上多處有傷,不方便翻動,只能任由抽筋的痛楚肆虐
一直平躺著,我記得抽很久,等到沒抽筋了我才敢動動腿
誰知道,不動還好,這一動又抽筋了
其實是很想罵髒話的,但是罵也沒用、唉也沒用
就哭笑不得吧
即使是七月天,海拔兩千公尺的地方,晚上還是很冷
右手外側有大片的擦傷,手沒辦法伸進睡袋裡面
幸好工寮睡的地方是墊高的,所以右手可以懸空在頭後面
可是真的很冷,手變的很僵硬,還夾雜著隱隱作痛
左手也沒好到哪裡,雖然在睡袋裡很溫暖,但掛在岩壁上等時被小黑蚊狂咬*
總覺得整隻手是輪流在癢,我很想抓,可癢的地方太多處,右手又不方便
最後只能用摩擦的,不過摩擦會發出聲音,後來也只好放棄,讓他癢
一直仰著睡,也很難過,不過也只能稍微翻到左側睡
翻太過去,呼吸的時候腹部會有點痛,可能有撞倒的關係
賓還沒睡,他在看書
等賓結束今天的閱讀,關掉頭燈,是整個一片漆黑
那種黑是你閉著眼跟張開眼都沒差別的黑暗
我睡不著,一直開著眼看著黑暗
腦子裡面還在上演著我摔下去的畫面,我還記得的畫面
這個晚上是事發之後的第一個晚上,驚嚇都還清晰
好安靜,安靜到你可以感受到身體的各部位
冷,越來越冷,我不得不把右手伸進睡袋來
一動也不動地仰著睡
七月四日
水腫的膝蓋讓我只能慢慢走
這天,我只能待在工寮裡面,等賓跟村長回來
另外一個小問題出現了:我想要上大號
總之,這個方便很不方便,不多說了
整天,不是呆坐著,就是躺著
偶而跟東哥哈拉個幾句
有隻黃鼠狼進來要偷吃我們的東西,懶得趕,牠也不怕人
一直等到快要天黑,賓跟村長才回來
他說他們今天也走了很長的一段路
七月五日
要離開35K工寮
這應該不算是問題,而該說是難關
因為已經走了兩天進來,所以必須走兩天才能出去
一切順利的話,應該再兩天可以走出去
再次經過事件發生地點,我這才好好地看一下這個地方
岩壁還是跟昨天跟前天一樣的,沒有改變
往下看,也感覺不出什麼
是呀,我前天就是在這邊摔下去,我現在又在這邊了
覺得是兩個時空,只想快速通過這邊
右腳應該是最沒事情的,除了抽筋之外
不過也已經休息很長的時間,算算應該恢復了
所以接下去的路程,無論上下,幾乎大部分都是靠右腳在走
今天也是藍天白雲的好天氣,還是這麼熱
一樣要走碎石坡下切到溪谷,然後再陡上至林道
回到同一個地方紮營
距離下山,還有一天,不過卻還有很長一段路
七月六日
午後下起了大雨
我這時慶幸著,要是昨天上下溪谷遇上大雨
應該不會再堅守什麼意志力之類的狗屁
衛星電話撥出去,看可不可以坐直昇機出去
不過現實就是這樣,我要靠自己的腳走出去,再說這邊也沒有好的吊掛地點
這兩天,我只背著我的空背包跟一罐我自己的行動水
腳痛,速度是慢的可以
所以大家在15K工寮躲雨,我選擇撐著雨傘自己先走
再次慶幸,這邊已經是水泥路面了
我一個人在大雨中,撐著傘慢慢走著,身體到處有傷,路途還遙遠
當這些狀況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引導著你去思考你的人生
真正領悟些什麼東西出來嗎?我想好像也沒有
不過在下雨踢林道出去的過程中,整個人卻有著前所未有的平靜
一步一步地走著,那每一步都有很鮮明的感覺
有時想跨大步一點,希望可以早點走完這段,不過兩腳都說不行
有時停在路中間休息,站著,望著我剛剛走過的路
反正現在都這樣了,多說也無益,就是要自己去完成這個過程
雖然走的很辛苦,但該慶幸還有機會走出去
當作是老天對我的試煉吧,不然還可以怎麼想呢
看到車子了
來接我們的學弟,也被我這個狼狽樣給嚇到
喝了已經不冰的飲料,上車,下山
回到住的地方,終於可以洗澡了
在換下來的衣服上發現,依然有隻螞蝗對我戀戀不捨
*我點藥的時候算一下,小黑蚊一共在我的左手留下74個包,全身加起來超過一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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